20150814日記：「看」人與看「人」

有的時候不曉得被安排在人事工作是幸運還是沉重。站在面試的關口，對於勞動市場不平等的感受更為真實而強烈。有的時候我覺得，在公司裡某種程度必須加強自己對於「看」人的敏銳度，也得某種程度保有對於看「人」的遲鈍。否則真的會做得很心痛。

因為上頭會跟你說，this is business。



前者的「看」人，講的是身為人事專員的專業能力，後者的看「人」，如同字面講的是把人當人看這件事。

第一次察覺到這點，是在一次和前輩討論招聘人數的時候。原則上來說，只要優秀有能力，不論生理性別都要給予相同機會。但有的時候，確實業務部門或販售現場會要求多收一些生理男性。根據前輩的說法，因為「生理女性的雇用成本比較高」：特別指的是有申請產假和育嬰假的可能性，同時家庭責任與抗壓性云云機率問題，辭職的可能性較高。基本上先不論過去的數字如何(雖然我想這個數字是上司會最重視的證據)，至今仍然對於其他專員能夠無異議地接受這個說法感到震驚。偶爾會有同事誤會擔任人事就是掌權，殊不知我們也只是滿足業務需求的載具。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身為小螺絲釘的無力感。

另外還有相關的經驗是，除了招募正職員工之外，自己在公司內部常常也要負責短期工讀販售員(稱作「販賣契約社員」)的面試。工讀販售員可以選擇每週工作兩到五天，每兩個月更新一次契約，滿半年後有爭取轉正職的機會。不僅是彈性工時，比起正職對年齡和學歷的要求也較為開放，吸引了各種背景的應徵者。起初十分期待能夠和更為多元的應徵者碰面，但是在實際面試之後，常常覺得很沮喪。

有失業中的一家之主，有經歷車禍之後重新出發的兼職聲樂家，有重考生，有離開母國無論如何都想留在日本賺錢的外國籍人士。聽了好多故事，從對方身上重新學到看事情的角度，但另一方面回到自己的任務，我還是只能依照內部要求，現實地給分。當我和主管聊到這個心情上的矛盾，說資歷尚淺的我要評價一個「人」好困難時，他一邊同意，一邊又說妳是不是好好站在經營者的角度看成本的問題。結果，討論我是專業與否的條件，還是成本。

成事在人，所以人事。因為有現實的障礙，更感受到追求理想情形的必要性。一邊遵守著趕工遊戲的步調，一邊想著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要追求一個能夠用多元要素展現個人特性、一個能夠公平賦予個人機會的人事觀點。